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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5章 碰瓷事件[1/2页]

    1912年2月。

    秋雨格外缠绵,苏州河边的青石板路上汪着水光。

    李墨把黄包车停在巷口槐树下,粗布褂子早被雨水浸透,贴着嶙峋的肋骨。

    他呵了口白气,数着褡裢里叮当作响的铜板——今日统共拉了六趟活,还不够买半斤糙米。

    "哎哟......"

    一声呻吟从巷子深处传来。

    李墨循声望去,只见个穿云纹唐装的老者仰面倒在污水里,油纸伞滚在青苔斑驳的墙根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往前迈步,却被同行的赵四扯住车辕。

    "作死呢?上个月王二麻子扶个老太太,棺材本都赔进去了。"

    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淌成珠帘,李墨望见老者花白胡须上沾着泥浆,右手正徒劳地抓着湿滑的墙砖。

    他甩开赵四的手,深一脚浅一脚?过去。积水漫过千层底布鞋,刺骨的凉。

    "老爷子当心。"

    李墨蹲下身,闻到老者衣襟上淡淡的沉香味道。

    他左手托住老人后背,右手刚要搀扶,腕间忽然传来剧痛——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像铁钳般扣住了他。

    "就是你撞的老夫!"

    方才还气若游丝的声音陡然拔高,浑浊的眼珠迸出精光。

    李墨这才看清,老者左襟别着枚鎏金怀表,表链在雨幕里泛着冷光。

    围观人群不知何时聚拢过来,油纸伞挨挨挤挤像雨中冒出的蘑菇。

    "现在的车夫真造孽。"

    "看着老实,心肠忒黑。"

    议论声混着雨点击打伞面的噼啪,在巷子里嗡嗡回响。

    "您、您别乱说......"

    李墨急得结巴,想抽回手却发现老人死死攥着他腕上的红绳。

    那是娘临终前给他系上的玉佩,说是李家祖传的物件。粗粝的麻绳突然崩断,翠色玉佩"当啷"坠地,在石板上裂成两半。

    穿黑制服的巡警拨开人群时,老者正举着半块玉佩叫嚷。

    "这便是证物!"

    铜纽扣在雨里闪着晦暗的光,警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掌心。

    李墨看着巡警弯腰捡起玉佩,雨水顺着硬壳帽檐滴在深蓝警服上,晕开深色痕迹。

    "长官明鉴,真是他自个儿摔的。"

    李墨把冻僵的手往袖子里缩,后槽牙止不住打颤。

    巡警用警棍挑起他下巴,混着烟味的唾沫星子喷在脸上。

    "人家宋副会长能讹你个臭拉车的?"

    李墨这才看清老者从怀里摸出的烫金名片。

    裕丰商会副会长宋启年。

    围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,油纸伞悄悄往外退了半尺。宋启年掸了掸唐装下摆,翡翠扳指在雨帘中划过一道幽光。

    "老夫这身苏绣长衫值八十块现洋,加上诊金......"

    雷声碾过苏州河面时,李墨正按着红手印。

    雨水把墨迹晕成一团血泪,卖身契似的摊在巡警局斑驳的木桌上。

    宋启年临走前拍了拍他肩膀,沉香混着龙涎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。

    "后生仔,这就当买个教训。"

    入夜时分,李墨蹲在当铺台阶上摩挲断玉。

    此时他双眼通红,自己真心救人却被反讹了一百三十块大洋。

第175章 碰瓷事件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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